蝴蝶君

我会像熊熊大火一样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徐清恪后来带着平阳南渡,颠沛流离,隐姓埋名,到了吴郡。入夜,月落乌啼霜满天,他躺在客船里,翻身时疑是在船底幽深的黑水里看见了花萼相辉楼上望出去的浩邈星河。

新朝第三年,平阳在吴郡病逝,徐清恪哭了一场,第二天起便当没有那么个妹妹似地继续过活。他戴着一顶幕篱,穿行市集,行走富春江畔,皂纱飘飘,衣带当风,面貌模糊,黎民驻足观望,他便想要转身掀开帽裙,像在大明宫姹紫嫣红成堆锦绣中一般,朝他们粲然一笑。

他想教徐清恒过他那样的日子,带不食人烟的小陛下去睡船梁破得嘎吱嘎吱的乌篷船,去道旁摊子上喝酒,席地箕踞坐在瓢泼大雨泼湿木廊的屋檐底下听雨声。他想教他力挽狂澜虽然好,挽不了就别挽了。

再后来他得了眼疾,看什么都像隔了层幕篱一样朦胧。他未觉得不妥,无意延医,除了夜里起身容易在漆黑的屋里磕到墙上,人世似乎变得貌美多了。

他想死于眼疾,死前再度钻进一条船里,眠星宿月,飘荡在雾蒙蒙的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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