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君

我会像熊熊大火一样

入鞘:齐衡视角1-7

期末叛逆,偷时间激情摸鱼,结果摸成一篇文。自由奔放,没有大纲,陈年人设,现版本没有确定,脑子里有大概架构,但随时改剧情。

角色:周见深,周见微,闵一月,齐衡

齐衡视角是我最初摸着玩的段子集合,真的很随便,基本是日常,全篇随便铺垫,逻辑上和后面有很多不合,我要是有闲心(和志气)的话之后再大改…齐衡是一个观察视角,也是一把无意破局的钥匙,和周见深不是感情线。

搞不清楚娱乐圈,这也不是娱乐圈文,有关设定出错的话也不会管。



1

周见深跷着腿,坐在沙发上看剧本,指骨抵在下巴上,聚精会神,衬衫袖子掉下去一截,就露出手腕侧面一条蜈蚣状的紫红色疤来,看着像是利器割的,愈合得不是很好。他察觉到我在看,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我微微扬了扬下巴,眼神示意他的手:怎么回事?他看着我眨眨眼睛,露出一个我感觉他完全就是搞不清楚情况,或者是入戏深得糟糕的微笑,然后放下剧本,食指和中指比了个小剪刀,架到左腕上,专注地凝视着我,看我的眼睛,好像要观察我会做何反应,就那么把袖口上露出来的手腕,对着小剪刀一撞。

我看得毛骨悚然,背后一股寒意爬上来,好像在现场看演绎精良的恐怖默片,不禁感慨我是上哪请到这么一尊大佛,就是不太正常。周见深却一瞬间恢复了温和清澈甚至乖巧的眼神,朝我抱歉地小心翼翼地笑了笑,皱着鼻子。

太不正常了,违和感特别强。我搂着靠枕,下意识往沙发一角缩了缩,趁他低头继续研究剧本,联系他之前在我面前的种种表现,使劲琢磨,忽然感觉好像想通了点什么:周见深那个表情,就不是成年人的表情啊,那是小孩面对长辈时,装乖、撒娇、讨好的表情。一个小孩想要糖,或者怕被打的时候,才会是这种反应。

他怕我打他?

不是,我甩了甩头,感觉更匪夷所思了,想把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念头甩出去。我为什么要打他啊?但我又觉得我就是揪到了事情的精髓所在,不能随便放弃。

唯一的问题是我也才二十来岁,周见深演我写的戏,没有告诉我他的实际年龄,目测不下二十六,也就是比我大。我心理建设有点困难,不知道该怎么当他爸爸。


2

上次的合作之后,我跟周见深的经纪人说,我想给周哥写个本子。经纪人本来有点犹豫,还挺难以置信,跟我盘了半天我到底想拿他做什么,想要什么。我想前者是因为我知名度很低,后者是因为周见深热度也最多只有颗小火星子。聊到最后,经纪人对我略微信任了一些,答应让我先写着试试,反正他演完这部可能半年都接不着活了,闲着也是闲着。我很震惊,嘴上一没把,就把我要是搞成这个德性肯定早就退圈了的真心话倒了出来,经纪人眼神古怪地看着我,可能在想我果真是个憨憨,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好像还有一丝欲语还休的惆怅。

我这么说,原因是我从她那里知道了,周见深身份证上的年龄是三十岁。他不是科班出身,甚至大学都没读完,家里原来好像算是书香门第,有天却突然离家出走,两年杳无音讯,后来被在群演片场捡到。家里人就给他弄了个微型团队,没签公司,就那么凭脸长得好,会跳舞,眼神还有种别人都学不来的灵性进圈了,然后不温不火,或者说像一杯放凉的凉白开一样晾了整整八年。我因为准备要了解周见深,就跟经纪人瞎聊,问她他家里人是不是就想找个地方给他待待,她迟疑了一会,点点头。

我也想要这种家里人,但这回我没多说。

写本子的事敲定下来,周见深被安排多和我接触。我提出想观察他的日常生活,没想到那边马上就同意了把他和他的助理一块塞到我家来,速度之快简直让我怀疑周见深要没有容身之地了。我独身,住在杭州,西湖边,旧小区,邻里基本都是晨起散步晚上乘凉聊天的退休老人和被小推车推来推去的婴儿,还有半夜发情嚎叫的野猫,和不知何故嚎哭的小孩。商定要让他们和背后的老板来确认一遍环境的那天,我还沉浸在我到底接触了一群什么神仙的震荡中,就看见经纪人带着一个美女,两人一道出现在我俩约的梧桐树下,健身器械前。

美女看着我走近,跟我浅浅地握了一下指尖,她的手指很硬,很凉,我像摸到了一块剔透的石英。她用审视的眼光谨慎地打量着我,眉峰微挑,眉眼平展,深眼眶,高鼻梁与方下颌骨棱角分明,既英气犀利,又好好地用一层稳重的鞘来裹着她过盛的锋利。她是未出鞘的剑,光凭那悍然无情的美貌却已经可以割人肌理。她的嗓音也好像石英撞击另一块坚硬的大理石,铿锵清越:“你好,幸会,我是周见微。”

……

我偷偷给经纪人使眼色:可以啊!原来是美女姐姐老板!经纪人眼神撇开,不想理我。

姐姐太飒了,我没敢跟她搭讪,老老实实带着她逛了一圈小区,她在后面视察,我在前面被查户口查了个底掉,譬如我叫齐衡,家在富阳,家里是开餐馆的,来杭州读书之后就把根扎下了,大学读的法律,现在却在做编剧,问就是不感兴趣,原来的路不想走了。家里都随便我,不差钱,找到喜欢做的事就行。当初为什么报法律?小孩儿高考完盲选专业的时候懂什么啊,看两部TVB律政剧就觉得可酷了。美女老板到后来慢慢不说话了,我慌慌的,害怕她对我有什么不满,结果她停下来,低声跟经纪人说,好了,就看到这吧。

“很安全。”

一个小孩拿着红色漆皮小汽车,从我身边笑着跑过,踩到秋天断掉的树枝,扑通绊了一跤,摔在被雨淹潮的枫叶上,嘴一瘪,戛然而止的咯咯笑声变成嚎啕大哭。我伸手把他提起来,给他拍了拍裤子上的泥,牵着他的手臂,看着他妈妈从不远处焦急地小跑过来,看着周老板和经纪人,两双眼睛也都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很难过,胸膛里有一堆一样被雨泡软了的棉花,吸饱了,想滴水又无法滴出来。我知道了为什么我的剧本总也写不好,我太傻了,我对这个世界,好像没来过。


3

周见深搬进来那天,我和房东签转租合同,他看着大包小包,在一旁和他带来的一个看起来刚毕业的小女生争论。小助理个头矮矮的,很瘦,说话是典型的南方口音,像个糯糯的小白兔,脸着急得微微发红,一口一声哥地跟他争谁睡客厅。周见深好像拿她特没辙,坚决不答应,又不想跟她大声说话,就慢声慢气地嚼着音给她讲道理。我在旁边听得可乐,频频偷瞄着他俩笑,结果阿姨一眼看到小姑娘,怎么都不肯让她和两个男的睡一屋子。

我们只好帮她叫车,把四分之三的行李再搬上去。老板很快给我发了一长条注意事项清单来,有加粗有标红,还有的连跟一串感叹号。老板现在也是我老板了,她按包膳宿的价格付我房钱。我严重怀疑美女姐姐要么有矿,要么赚的钱全用来养她哥了。

我和周见深慢慢走回去。晚秋雨水多,柏油路还是湿漉漉的深色,树叶上时不时有水滴滚进我头发里,凉沁沁。小区里人少,周见深就把口罩摘了,舒坦地吸气。

这当演员的就是当演员的。

我嘴上闲不住,想起刚刚那一幕,开始和他闲扯:“闵闵好像你女儿。”小助理叫闵闵。

周见深抬了下眉毛,抿嘴一笑,温和而笃定地说:“我不会有女儿。”然后好像嘴角弧度大了些,真心了很多,“不过她挺像我妹的,见微也这么可爱,跟我急,又说不过我。”

我深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继续笑,也瞥我一眼,眼睛眯眯的,眼尾有一缕纹,但是讲起话来神采里有星星点点的光亮:“真的,你别不信,她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还偷偷跑来蹲在我床头,要我念书给她听呢。”

“那么小一个。她睡着了我再抱她回去。”

我觉出不对味来了,看了看周见深的眼神。

很清楚,很灵气,乖巧的表皮下藏着一点点微弱的锋芒,烛影一样飘摇。

他回到了十几岁。

我在微博上搜过周见深,之前那部网剧播出后单单薄薄的一篇通稿,是说他眼神不像三十岁的人。听说导演也是因为这个才选中的他。

剧本是我写的,我也惊艳过。

周见微单独请我吃过一次饭,在隐蔽的包厢里,烟笼双眉,张开嘴又紧紧抿成一条线,最终蹙着眉,郑重地要我拿将来的老婆发誓封口。我照做了。她别开眼睛,声音低低的,褪掉了硬朗,就像周见深回忆里那样细:

“我哥有时候,会突然忘了自己多大了。他别的都没事,他没有病,真的没有病,你不要告诉他,不然我杀了你。”

她好像不能忍受那样猛抽了一口气。


4

我一直以为周见深是个文质彬彬的人,毕竟有传说中的家底在,直到我看见他磕核桃。

我手劲比较蛮,不怎么会剥这东西,一用力气就割破手,用钳子吧又会把那么小一颗崩飞。但是我大姨在临安做生意,我妈就老喜欢给我寄这个。有一天我坐在桌前跟它斗争,碎渣渣爆出来,天女散花撒了一地。我埋头抓着头发哀嚎,就听到身后扑哧一声,一回头,周见深穿着灰毛衣,手里卷着一卷报纸在我身后,罕见地把一点白牙笑出来。

我不服这个气:“笑个屁啊哥,你是江苏人吧,来啊,你会吗?”

地理位置总还是得有点优势吧。

然后我就看着周见深气定神闲地拿起一颗完整的核桃,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嚼起来,牙和硬壳磕到一块,发出让人腮帮子疼的响声。完事了,用手心把嘴一包,吐出来的壳都没看见就被他拿去扔了。

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靠在椅背上诚心诚意地给他鼓掌,问他是不是老这么吃。周见深在厨房,哗哗地开着水龙头洗手,说是,从小练的。

我佩服得不得了:“行啊,铁齿铜牙,下回闵闵来视察你给她表演一个呗?”

周见深说好啊。

结果我起来扫地,看到厨房里水关了,周见深的背影映在玻璃门上,肩胛骨微微颤抖,顶着毛衣晃啊晃,在一片安静里漏出像窒息地吸气一样局促的笑声。

好家伙。

这兔崽子小时候是因为太皮才被抽的吧。


5

周见深有时候会陷入到无止境的思绪当中。思考就像螺旋状的深渊一样,抓住他,拽下去,缠紧,堵上口鼻,他就因为现在很习惯了,加上身边没有人会被他砸到,每次都从善如流地阖上眼,一声不响,一言不发,顺从地松手,然后笔直地掉落,直到随着撞击醒来。

我第一次碰到他这样做,是中午,他正在厨房的水池那里洗锅。水声一直哗啦啦地响,久到成了背景音,好像我家里有一条河。我在客厅里写稿,沉浸于敲键盘,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蹬上鞋就向紧闭的玻璃移门跑去,然后停在那里,缓缓拉开门。

太阳照在那条河上,反出银白色的光。他低着头,侧对着我,挽着袖子,露出整截蜿蜒狰狞的紫红色疤痕,一双手垂在银光里,因为长久泡冷水而手腕发红,阳光下细微的水雾飞溅成网。他拿着海绵,慢慢地擦着锅底。

他一直在涮那口锅。

我无法出声,我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我。我在脑子里大喊:看看我!看看我啊!但我不能。我慌得很,害怕极了,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都想跑了,然而地球突然变重的引力让我的腿生了根,不能挪开脚步,哪怕一步。

看看我啊。

我不能理解,不能靠近的世界。

我陪他站到太阳的光辉离去,日影西斜。

水声停了,周见深拧上龙头,手有点抖地开始擦桌上和手臂上的水。我浑浑噩噩地走过去,把锅捞起来,跟他一块擦,他闭着眼睛,睫毛发抖,嘴唇微微抿着泛白,把一块抹布递给我。递错了方向,我伸手绕到他另一边接过。我们沉默,沉默淌到地板上,如同说尽了一切的话,或者的确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老板跟我叮嘱过,我最好不要对他抱好奇心,不要观摩他,不要把他当成玻璃房里的动物,不要强求接近。我当然懂得前半句,但是对后半句不太理解,就问她你怎么好像希望你哥孤独一生。她挺生气的,神情冷下来,不想理我。我也习惯了,不是很后悔。过了一会,她搁在桌上的手指蜷缩起来,敲了敲,短促地发出几个音:“我会陪着我哥到死。”

不,姐姐,你那样是不成的。

后来我查了一点资料,开始在他愣住的时候给他读书。有时候念我正在读的,有时候念我手边刚好放着的,有时候读我自己写的,虽然我写的现在看来尽是些鬼话。周见深偶尔会在我读自己的故事的时候突然醒来,眼睛回神了,用一个宽和怜悯的表情,看着我笑一下。我就埋头闭嘴,默默腹诽他看起来好像老大爷。

还有一次,我读到:“…我好像是两手空空,但是我对我自己有把握,对一切都有把握,比他有把握,对我的生命和那即将到来的死亡有把握…”

他抬起头来,眼里一注清水,接道:“我只有那一点,但是至少,我抓住了这个真理,正如真理抓住了我一样。”


6

老板不时来看我们,她在投行工作,有时候公司实在抽不开身,就派小助理替她来,有时候她俩一起来。闵闵是当地土著,经常从家里给我们带点菜,我特别感谢她,不然每次我都得做一桌。周见深虽然也会做菜,做得还可以,但我见识过他断电之后就不敢放他进厨房了。

有天晚上,老板带着闵闵一块过来,一进门就瘫到沙发上,文件从没扣好的包里撒出来,铺在一旁,她仰头闭着眼睛,睫毛微弱地一抖一抖,闵闵安静地绕到她身后帮她揉肩。半晌,她慢慢地举起手,捏了下鼻梁,然后扣着表带的细细的手腕垂下去,终于睡着了。

书房的门开了,周见深瞅了客厅一眼,侧身悄悄出来,跟我连唇语带手势比划了两下。我现在基本能看懂他不讲话的时候是什么意思了,就放轻脚步,走去把做好的菜装进保温桶,再拉上窗帘。回头,帘缝透进来的一线莹白的月光里,周见深已经接替了闵闵的位子,双手搭在老板肩上,一下一下地给她按着,他低着头,碎发和阴影落下来盖住他的眼睛。一时间,客厅里非常静,银色光点游鱼一样,曳游在地板上。周见深撑在沙发背上,慢慢俯下身去,在老板耳畔很轻地不知说了句什么话。周见微朦胧地“嗯”了一声,没醒,梦中摇了摇头。周见深不动了,轻轻叹了口气。

我搬电脑进了书房,带上门。

过了很久,周见深静悄悄地溜进来,摸黑坐在他平时睡的折叠床上。我的脸在漆黑中照着荧光,可能有点吓人,因为他盯着我脸看。我摸摸脸颊,转了下屏幕的角度,说:“睡了?”他嗯了一声,说他要去接微商的广告,再不成去学校接微电影,拍MV,商演,做模特。我停下来,手扣在笔记本的屏幕上,定着看住他,说,你妹只会更放心不下你。他并没有愣住,只是别开眼,十指交叉,手支在膝上,透过黑暗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钟。滴答,滴答。一秒钟过去,接着是下一秒钟。

我甩了甩头,打破寂静,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他突然不耐烦了,腾地站起来,脚底下仍然没有声响,猫一样贴着地,滑过来,弯下腰,撑着椅背逼视我。我被逼得往后仰去,他就像黑夜里梗着脖子的兽,躬着背,身体紧绷,眼神是两把赤裸的钢针,清澈洞明,透出锋利的寒亮,一下子撒到我身上。我背后一冷,忽然想起他表演撞剪刀时的那个眼神,和现在毫不相同。他当时应该是在耍我玩。我被他震住了,屏着呼吸,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无端升起愧疚,和一点点使我更加愧疚的期望。

他眼里的寒炬转瞬熄灭。

随着视线一起垂落下去的手臂,蜷起的指落到我键盘上,搭着,停了一瞬,接着是零落的敲键盘声,黑字一个一个,蹦到荧幕上:

“我是一片遗迹,是不是。”

他的侧脸很平静,映着一圈白光。但我一把手放在键盘上,他掌心就抬了起来。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周见深直起身,搓了把额发和脸,深吸了两大口气,压着一丝颤音,想出声,最后却几近仓皇地抓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握,再闪电般地缩回去。我声音也有点底气不足,勉强道:“姐?”

探头进来的是闵闵。周见深早就装作看手机,背对了她。小兔子直觉有点敏锐地看了他一眼,所幸什么都没看出来,跟我们说见微姐醒了。

食不知味地吃完饭,晚上等她们都回去了,我转头躲进卧室,锁上门就使劲砸床。我知道周见深后来在门外,因为我的手机一亮,上面有句“对不起”。我想了想,就把我打了没发的那句删掉了,滚下来开门,撞上周见深,四目相对。

然后我们继续相对无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把他请进来分了他一点剥好的小核桃。周见深拣着碎掉的核桃仁,开始笑,说他其实不吃这个,见微还比较喜欢,所以他会拿钳子剥。

我靠在桌子上,窗关着,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扯,直到把核桃吃完。

7

周见深还是背着人接了小成本的微电影,听说是一群北影毕业生搞的,多少听着放心一点。他拉箱子出门那天清早,我想跟去,结果我们一言不合,不知道怎么在玄关门口扭打起来。我没怎么下重手,他倒是凶得很,穿着为了抵御北上冬天寒风的皮衣,一边踢人一边用江苏话骂我。

我也听不懂,即使想生气,也生气不到哪里去,打到最后感觉没意思了,索性往后一倒,摊开手脚,就地躺在一堆鞋上。他大概没见过我这么无赖的,一拳打出来,扑了个空,扶着门框堪堪刹住,喘着气,睁大眼睛低头看着我,像一头眼里写满了迷惑的鹿。我把脑袋一撇,余光瞥到他呆了一会,伸手指了我几下,微微地点头,喃喃道:“行,行,你爱去去,爱上哪上哪。”转身就走,跨出门一步又转回来,又隔空戳了我一下:“微微还没醒,我发消息了,待会你跟她解释。”

为什么啊!

我看他是不拿我当他爸爸了,他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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